【2020百日方王/DAY 7】戒断反应
原著向，不懂爱的人怎么谈恋爱的故事。9000+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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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不理智吗？像个小孩儿。”
微草队长坐在人体工学电竞椅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波动地对方士谦说。
王杰希坐在电脑桌前头也不抬，微草队服披在肩上搭着马上就要滑下去的样子，戴一副防蓝光的细框眼镜，房间里柔和的灯光打在王杰希微微蜷曲的睫毛上，洒下一片让人看不清他神色的阴影。王杰希说话间手上操作不停，耳机挂在颈子上，游戏音效大得方士谦都能听到。
外界将王杰希描绘的有些不近人情，方士谦之前觉得他们靠得太远看不到王杰希的柔软，现在却觉得他自己靠得太近，所以被王杰希的光芒蛊惑。
方士谦没说话，唇线紧抿显得有些锋利。像无声的抗争。
房间里键盘敲击的脆响不停，王杰希语调温和地继续开口说着让方士谦感受不到温度的话：“你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而不是为了一些心血来潮的理由……”
后面的话方士谦没有听进去。
从方士谦走进微草队长单独的房间，王杰希追问方士谦为什么会在英国考试月的时候出现后，微草队长对方士谦这个逃学少年进行了长达一把《荣耀》竞技场时间的说教。
方士谦只在最初推开门的时候在微草队长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惊讶，连半点喜悦都不掺杂的惊讶，此后方士谦就只感受到了王杰希眼神里对他传达出的不认同。方士谦的心在王杰希从他进门开始就没有起身的意思时就渐渐地沉下去，堕得胸口空落落的。
方士谦觉得呼吸有点儿阻塞，脑子里来来去去都是王杰希的拥抱，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曾经让他觉得炙热到能传进心头的温度，反反复复只觉得冰冷。
王杰希终于摘下耳机起身，指尖轻敲着桌面向方士谦走过来，声音从指间飘到方士谦耳畔显得生硬而沉重。王杰希很自然地搂住方士谦的腰，把头靠在方士谦肩上，微热的呼吸打在方士谦颈窝，像在做一个非常习惯的动作，让方士谦有种王杰希还在依恋他的错觉。
哦，王杰希的怀抱还是温的。
方士谦手垂在身侧，没有环住王杰希的意思，王杰希也不介意，放开方士谦看他，“你现在这么做，回去又要重修，很没意思。”
方士谦只觉得王杰希又开始变得高高在上，即使现在他和王杰希近乎暧昧地靠在一起，方士谦也有种触碰不到王杰希的错觉。
方士谦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脑袋里的神经递质开始活跃，刺激得他头脑发胀，理智也脱离身体，心底引诱的声音像终于撕裂了牢笼奔出，在方士谦耳边引诱，“算了吧”，“分手对你和他都好”。
方士谦把目光偏开，耳边的声音吵得他心烦意乱。
王杰希察觉到不对，却也只当他又闹脾气，“我哪次说的不是对的，你别又生闷气。”
“王杰希。”方士谦叫他，目光却落在王杰希肩头的微草队徽上。
方士谦除了刚认识那会儿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他，在一起之后更是叫得亲热，王杰希一时不太适应，仿佛预感到什么似的扣住方士谦手腕，问：“怎么了。”
但王杰希声音依旧很稳，和方士谦在国外看的那些采访视频里的一样，沉稳冷静且给人安全感。却也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
方士谦深吸一口气，目光终于转回王杰希脸上，“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们这样，”方士谦一点一点挣开王杰希霎时锁紧的手，语调平缓，“也很没意思。”
王杰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手悬在空中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肩上从方士谦进门时就显得将坠的队服终于滑落，拉锁和大理石地板敲出一声轻响。
方士谦说出口的一瞬间，心脏像被投入酸涩的苹果醋，酸胀到了钝痛的地步，可却又像挣脱了一直以来的沉重枷锁，身体都轻了不少，呼吸都畅快了些。
面前的微草队长眉头紧锁，像是仔细地、一字一句地咀嚼过方士谦的话后却也品不出除了字面以外的其他意味，这才开口，“别闹脾气。”
方士谦呼出口气，难得地耐下性子，“没闹脾气。我说真的。”
王杰希又沉默了几秒，“我们怎么没意思了？”
“哪都没意思。”方士谦心中有细齿的小锯子慢慢拉扯似的，有种自虐般的爽感，接着说，“你和我就很没意思。”
王杰希看着方士谦很久没说话，方士谦没敢看王杰希的眼睛。
怕自己又心软。
方士谦站得脚都有些发麻，他径自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王杰希高声叫他，“方士谦！”
方士谦转头，看见王杰希只穿件短袖孤零零地站在大得过分的房间里，心脏开始有点儿麻木了。
原来这玩意儿跟撕创可贴一样，痛过了就好了。方士谦走神地想。
“你提的分手，你要想清楚。”王杰希眼神有点儿飘，声线听起来不近人情地高高在上。
方士谦意味不明笑笑，“放心，我不拿这事儿开玩笑。”又说，“不打扰了。”
方士谦没再说话，径自开了门，拉起放在微草队长门口跟着满心期待的主人漂洋过海的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
02
方士谦拉着行李箱路过训练室，杂乱的键盘声中也夹杂着几道好奇的目光，方士谦没理会，掏出手机把机票改签到最近一班。
方士谦坐上挥手招来的出租，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没地方去。
方士谦家不在b市，和王杰希在一起后更是没考虑过自己买房，关系好到能让他去家里的朋友也都是王杰希的朋友，方士谦现在不想见到任何和王杰希相关的人和事。
太狼狈。
他草草告诉司机带他去机场，额头抵在车窗上发起呆来。
路灯间隔的黑暗中他看见了自己微红的眼眶，才后知后觉地想，我哭了吗。
心脏发麻却没有疼痛的感觉，分手的实感不太强烈，但方士谦却怎么也想不起王杰希的温度。
“算了，放过自己不好吗。”方士谦轻声像在劝自己。
再次踏上异国的土地，方士谦点开手机，空空如也，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只有后知后觉的b市旅游局发来的短信欢迎他去往b市。
我给过你机会了。方士谦自言自语，手指微动，拉黑所有王杰希的联系方式，关掉国内用的手机。
方士谦深吸口气，金属拉杆箱的凉意好像从手掌直窜到心底。不太好受。
常年阴雨的国度丝毫不给面子，淅淅沥沥的小雨给建筑物勾勒出层白边，车辆开过溅起脏污的泥水飞落在方士谦靴子上。
方士谦看着靴子上的泥点，麻木的心上豁地破了个口子。
钝痛奔涌而出淹没方士谦心房，酸胀不甘落后爬上眼角，方士谦眼里终于控制不住地泛起层水雾。
方士谦抹把眼睛，吐出口浊气。
和王杰希的感情很早之前就出现裂痕了。
方士谦能感受到，每次和王杰希视频都能感受到，看王杰希的采访也能感受到——他和王杰希之间筑起了一座透明的高墙，他能看得到王杰希，伸手却总触不到对方。
这种感觉在今年进入夏季后尤其明显，方士谦觉得自己快要抓不住王杰希了。
他感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方士谦花了十分钟决定翘去一门通过率本就不高的考试，花了五分钟订了飞向地球另一端最早的机票，花了半小时简单收拾行装，花了一个晚上期待王杰希的反应。
最后王杰希花了不到十分钟击碎了他的所有幻想。
我可能确实很幼稚，像个小孩儿。方士谦想。
抓不住就该认了。别太狼狈。
方士谦进门的时候室友正在喝酒聊天，方士谦拿起桌上的酒灌了几口，把自己砸进沙发看着电视里映出花花绿绿的光影。
职业选手都不喝酒，方士谦退役之后习惯也养成了，酒量差的不行，刚灌了没一会儿就已经头晕脸热。
室友从没见过方士谦这样，凑过来悄声问他，“方，你怎么了？”
方士谦不接话，室友都知道他去找爱人，现下交换个眼神心里有了点儿猜测，“你和男朋友吵架了吗？”
方士谦唇角勾起个痞气的弧度，“bingo。”
“不过不是吵架。”方士谦虽然笑着，漂亮狭长的眼睛却在屋里用来烘托欢乐气氛的小彩灯的映照下，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的悲伤，他接着说，“我们分手了。”
英国的风不很温柔，吹得阳台的玻璃门嘭嘭作响。
03
方士谦的心一点一点沉静下去。
考试月的任务很重，方士谦把自己扔进晦涩难懂的专业书，每翻过一页书就觉得焦躁不安的内心安静一些。
没了王杰希的日子，他不用掐着对方起床还没开始训练，自己也还没睡的点发出跨越大洋的视频邀请，不用关注国内荣耀的赛事并四处搜刮王杰希的采访，却还是在偶尔散步放松心情看到新奇的小东西时控制不住地想到王杰希。
惯性真的可怕。方士谦拿着手里印有古怪花纹的风铃想。
他在看到这串风铃的一瞬间就想到了王杰希，很奇妙地，他还脑补出了王杰希把风铃挂在房间窗户上的场景。
心脏霎时感到酸楚，埋藏在心底的情感挣脱桎梏奔涌而出。
鬼使神差地方士谦就把这串风铃买下来带回自己的公寓了。
方士谦有自己的公寓，但还是和别人合租了一套房子，主要原因是刚退役就来到异国，一个人住未免太冷清。最近为了沉下心复习也为了自己冷静一下，方士谦回了自己的公寓。
方士谦把风铃挂在书房的门上，确保每一次开门都能听到铃铛碰撞的脆响。
方士谦手机关了静音，直到他合上厚重的专业书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睡觉时，才看到手机上来自室友的十来个未接来电。
方士谦打个哈欠给人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起来，语速很快，“方！你终于接电话了！”
方士谦没精打采嗯一声，从b市回来之后他就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怎么了？”
室友却沉默了一下，有点儿尴尬似的开口，“你男朋友……你前任给我打电话了。”
方士谦心头猛地一悸。
“他说什么。”方士谦沉默一会儿，安抚住胸口乱跳的心脏，喝口水问。
“他说你不接他电话，以为你还和我们住一起所以……”
“然后呢。”方士谦有点儿耐不住性子，催促道。
“……他好像状态不是很好，让你接他电话，他有话跟你说。”
方士谦叹口气揉揉眉心，向室友道了声谢后把电话挂断。
不可否认，就连听到旁人转述王杰希的话，方士谦的心都能重新跳动起来。
黑名单里孤孤单单躺着王杰希的号码，称呼还是没来得及改的“我男朋友”，一下就让方士谦想起了那天b市也是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的王杰希。
莫名其妙就让方士谦心软。
方士谦犹豫再三，还是把王杰希的号码放出。
没想到的是刚放出黑名单王杰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方士谦措手不及，莫名带点心虚地接起来。
“……”耳边传来轻微得几乎不可辨的呼吸声，方士谦听了一会儿，那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没去训练吗。”方士谦看着桌上的电子钟悄然滑向凌晨两点，下意识换算一下时区。
王杰希应一声，开口声音沙哑，“我生病了。”
方士谦心脏刹那间一揪，脑海瞬间浮现起王杰希发着烧躺在床上，一个接一个地给他打电话的样子，酸楚奔涌而来，方士谦连挣扎的机会都被剥夺。
方士谦按住话筒吸了吸鼻子，再开口又是平常的声线，“那你吃药，照顾好自己。”
“你还好吗。”王杰希那边传来被子的摩擦声，声音也不再那么闷，像是从床上坐起来了。
方士谦再忍不住向自己妥协。分手十天，他还是想王杰希的。
王杰希的身影就像是印在方士谦脑袋里，光是听见声音，大脑就能替他自动补全王杰希现下的状态。
光芒万丈的微草队长生起病来反而非常娇气，喝药苦了还会闹着从方士谦口袋里掏糖。
可惜现在没人照顾他，也没人为了逗他精神点儿故意把糖揣在衣兜却不给他了。
方士谦轻轻按压眼角，咽下心头苦涩，“嗯，挺好的。”
王杰希顿了顿，“可我不好。”
方士谦被一句话打得溃不成军。
跟王杰希说话对他来说就像有把小刀在他心上刀刀凌迟，这话他也想不出来怎么接，只好报以沉默。
方士谦想起他第一次生出和王杰希分手的念头，是在第一次和校内的小混混干架把人打趴后，心情极度不美妙地给王杰希拨出电话。
可王杰希没接。
等到后来王杰希拨回时，方士谦已经在医院包扎破掉的手肘了。
王杰希语气平淡问他怎么了，方士谦也平复了些，只跟王杰希说他跟混混干了一架。
王杰希顿了顿，“你太冲动了。”
王杰希总是这样，把自己放在一个极高的位置上，试图掌控全局照顾好每一个人，他开始数落方士谦冲动，不计较后果。
方士谦把电话挂断了。
于是王杰希没来得及问方士谦受伤没有，方士谦也没告诉王杰希，他之所以动手是因为那个人自从知道那个中国国家队一员的王杰希是他的男朋友后，对王杰希做了些不堪一听的评价。
方士谦走神地想，王杰希居然也会做出生病时给前任打电话这种不理智的事。
王杰希得不到回应，自顾自补了一句，“分手之后我很难受，我不想和你分手。”
方士谦干干巴巴地回，“可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觉得王杰希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现在只是试图来找回自己的玩具。与王杰希对他真正的感情无关，只与王杰希的控制欲有关，像他把微草牢牢抓在手里，他也试图这样对待方士谦。
可惜方士谦终究不是战队。
“就这样吧，我要睡了。”方士谦不想再折磨自己，轻声说了一句。
“好。”王杰希应得很快，却接着说道，“能不能先不挂，不用出声也可以。”
王杰希声音很正常，方士谦却听出了点请求的味道。
这样的王杰希让方士谦狠不下心挂断，他沉默几秒，轻轻应了一声。
方士谦把手机放下去洗漱，回来线依旧连着。
方士谦小心翼翼地把听筒贴到耳边，王杰希的呼吸声若有似无地传入耳窝。
方士谦沉默着上床，把手机开到外放，听着王杰希的呼吸，就像王杰希还在他身边一样。
04
方士谦就那么睡了一夜。
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异国的天空大发慈悲地放了晴，阳光穿过没关严实的窗帘洒进来，灿烂得有些耀眼。
电话在半夜挂断，却也持续了几个小时。方士谦头昏脑涨地推了一下，觉得王杰希可能是去吃饭时才挂了电话。
王杰希好得很快，他也必须很快好起来。
两天后微草常规赛对战三零一。
微草最近的战术安排都是把高英杰放在擂台赛最后一位，培养未来队长的意思很明确。
可擂台赛上，在观众认为将要迎来高英杰时，王不留行的全息影像却骑着扫把风骚地绕场一周，末了还歪歪魔法帽行个绅士礼。
王杰希的名字也出现在屏幕上。
台下微草的粉丝躁动起来，王杰希已经很久没有作为压轴出场擂台赛了。
镜头转回擂台上，王杰希笔直地从中路突入，躲在草丛的风景杀突入战场，准备偷袭王不留行一击必杀。
但在现场，在网络直播，在所有观看比赛的地方，惊呼声却都响起来。
王不留行乍地拉高，架着扫把飞在半空，风景杀跳出后居然连人影也不见。
王不留行甩出熔岩烧瓶，身法诡异走位专门挑风景杀的视野盲区，竟然是绕到了风景杀身后。
清扫！
浮空！
台下尖叫声响起来，不少脸上绘着微草队徽的粉丝热泪盈眶。
凡是微草粉丝无不熟悉第三赛季那场魔术师的出道之战。
——是魔术师打法！
世邀赛上魔术师打法曾经再度面世，可这是自从王杰希封印魔术师打法后首次在国内用出。
风景杀躲闪不及，也从未正面遭遇魔术师打法，王杰希竟是五分钟内就干净利落地结束了比赛。
团队赛。
双魔道的阵容，王不留行完全被放生，却单枪匹马以一敌二硬生生换掉了三零一的骑士和奶妈，没了续航的三零一奋力抵抗，却也还是被迅速拿下。
赛后媒体蜂拥想要采访王杰希为什么唯独在今天用出魔术师打法，却只等来了副队长许斌。
而至于王杰希去了哪里，微草队员无一愿意透露。
王杰希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登上去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登机前王杰希下载了本次常规赛的视频资料，并且在起飞时配合地关机。甚至在跟空乘要了毛毯后礼貌地道谢。
温和有礼得仿佛在经历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出差。
王杰希在红眼航班上做完了本次的复盘工作，并设定好下飞机就发送给许斌后，才靠着拥挤狭小的座椅睡去。
太冲动了。意识模糊时王杰希想，今天做的事儿都太冲动了。
可失去方士谦的感觉非常难受，他想起人们对戒烟的描述，觉得比起他现在正经受的也不过尔尔。
原来对人也有戒断反应。王杰希心想。
他也不愿再忍受这种感觉了。
05
王杰希到得不算早，早晨九点才下了飞机。
王杰希行李不多，最小号的旅行箱都没装满，头重脚轻地下了飞机才想起来，他还没有换英镑，支付宝也用不了。
王杰希换了钱才有点儿踏实感，打辆出租用手机给司机看了方士谦大学的名称。
异国的风穿过车窗拂过王杰希的脸庞，让王杰希有点走神。
这所大学王杰希来过，不过也只是夏休期的时候来看方士谦，对大学本身印象并不深。
直到哥特风的屋顶出现在车窗外，司机一脚刹车停下，王杰希才恍惚地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
王杰希开始反省，为什么他会连方士谦大学具体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晰。
明明方士谦曾经兴致勃勃地带他转过这个学校的每个角落。
王杰希只知道方士谦今天有个考试，他在之前方士谦发给他抱怨的考试时间表上看到过，可他不知道方士谦具体在哪考试。王杰希没有做无用功，带上兜帽坐在学校门口的喷泉边缘，这是出学校的必经之路。
王杰希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有点明白方士谦为什么生气了。
无关理智，只关于情感。
王杰希拿出手机开始翻墙给许斌发消息，安排今天一天的训练。末了觉得自己空手来好像不太符合方士谦的恋爱美学，咬咬牙去买了一束花。
王杰希没狠下心买红玫瑰，在花店挑了一束亮眼的薰衣草。
无他，王杰希记得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方士谦想拉他去荷兰时在他耳边念叨的。
王杰希走在林荫道上，异国的雨渐渐飘落下来，他突然想起来他和方士谦没去成荷兰。原因是什么已经忘却了，方士谦语气里的失望王杰希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王杰希在感情方面很迟钝，他认为爱应该是对另一个人好，为另外一个人做万全的打算并劝导他的爱人，就像他栽培高英杰那样。
可惜爱情不是这样的。
王杰希拿着花走回喷泉旁，却看见不少学生从楼里走出来。
王杰希有预感，方士谦应该就在这一堆人里。
而魔术师预感向来很准。
不用多看，方士谦刚拐弯出来王杰希就把他从一堆人里挑出来了。
方士谦身高在西方算不得鹤立鸡群，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或许是混在一堆小毛孩子里自然而然就有了吧，王杰希走神着想，唇角勾出点儿笑意。
王杰希掂一下手上的花觉得有点难为情，把花藏在身后再向方士谦看去，却看见方士谦身边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孩儿。
方士谦对着那人笑得温柔，而小孩儿脸蛋儿红扑扑的，手里比划个不停。
血液悄然溜走，王杰希觉得指尖有些发凉。心脏突的一紧，酸胀感由心脏泵出，随血液到达全身各处。
王杰希大可以直接走过去，可就连出道第一次上场都没紧张的魔术师，心底却生出些不一样的情感。
他怕方士谦告诉他，他来晚了。
方士谦考完一门挺艰难的试，刚交卷就有个金发碧眼的小孩儿凑上来。
“hey，我是Chris。”
方士谦礼貌而疏离地点头，不打算搭话。
小孩儿却兴致勃勃，“你真的和那个魔术师曾经是队友吗？”
Magician，说的是谁一目了然。
方士谦心头微动，终于露出点笑意，“是的。”
据Chris说他看了今年的世邀赛后，就被王杰希那种风骚的魔术师打法彻底圈粉了，还崇拜了一下方士谦，说能和魔术师做队友一定很厉害。
方士谦心情好了些，开玩笑地跟Chris说只有他才能奶得住魔术师，小孩儿瞬间兴奋说要和方士谦打一把双人竞技场。
左右没什么事，方士谦答应下来，小孩儿抱着笔电就要跟方士谦回家。
方士谦本意是线上加个好友就行，却也不忍心扫兴，干脆带着人回了公寓。
Chris三句不离王杰希，键位也学王杰希的，更是鼓捣了个和王不留行看着差不多的魔道学者。
方士谦好笑，心里却有点儿淡淡的酸楚。
好像现在只有跟王杰希有关的东西能让他沉寂的心再次跳动，虽带着难言的隐痛，也让方士谦甘之若饴。
方士谦和Chris打了两把，暴力奶妈差点儿没把王杰希的死忠粉给拐跑。
Chris拉着方士谦还要再打，方士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准备请Chris吃顿饭。手机进考场的时候随手关了，到现在才想起来打开，却有三十来个未接来电涌进来。
短信更是遭受了疯狂轰炸。
——方！！！！你前任在公寓啊！！！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兄弟，我兜不住了……
方士谦看得眼皮一跳，心跳疯了似的飚速。
他第一反应是室友在骗他，虽然他最近没看联赛，但他还是清楚王杰希昨天刚打完常规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可室友不会开这种玩笑……
方士谦关掉手机深吸口气，“Chris，抱歉。”
还在跟朋友炫耀的Chris抬头疑惑地看他。
“不能请你吃午餐了。”
王杰希最后还是没敢走上前去。
微草队长以平生最狼狈的姿态溜走，冒着细雨离开，只能想到去方士谦合租的公寓。
他不是不知道方士谦或许会回自己的公寓，却莫名其妙不太愿意直接过去。
他没有合租公寓的钥匙，只能站在楼道里等着沾染的细雨点点浸湿外套，却执拗地、偏执地擦去怀中花束上的水滴。
方士谦的室友回来时吓了一跳，他认识王杰希，方士谦各种需要设置背景的电子设备上，都有眼前这位的身影。真人比方士谦手机电脑里的还要好看，气势也比那些照片里强了不知道多少。
室友把王杰希带进来，拿啤酒的功夫疯狂地给方士谦打电话发短信，却一直没收到回复。
王杰希接过啤酒皱眉道了声谢却也没喝，盯着室友生涩地开口，“方士谦有男朋友了吗。”
室友被王杰希目光盯得浑身僵硬，愣了，“你不是他男朋友吗？”
方士谦赶回合租公寓的时候，本来就只是回来拿点儿资料的室友已经走了，方士谦一开门就看见王杰希窝在沙发里，靠着柔软的垫子瞌眼。
王杰希听见开门声转头看向他，眼睛里带着点儿困倦的迷茫。
“你回来了。”王杰希开口，方士谦听出些平静以外的情绪。
“你怎么来了？常规赛不打了？”方士谦抑制住自己嘭嘭乱跳的心，问。
王杰希眼神动了一下，开口声线依然平静，可方士谦还是捕捉到了平静下的惊涛骇浪，“你没看我比赛吗。”
“没有，”方士谦干涩地解释，“我今天有考试。”
王杰希安静了几秒，像是在酝酿暴风雨。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为什么不回我邮件。”
“为什么说分手就分手。”
王杰希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很不符合魔术师的人生美学，太脆弱，太没底气。
方士谦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分手时依旧高高在上的王杰希好像比他还要委屈。
“我……”方士谦还没开口，又被王杰希打断。
“方士谦。”
“我想你了。”
方士谦沉默，他不清楚王杰希这是闹的哪出。
给人疏离感的是他，让人透不过气的是他，最后口口声声说想方士谦的也是他。
王杰希觉得自己很不理智。
特别是方士谦的沉默，让他本来浑身发热的血液渐渐凉下来。
他拿出在雨中护在怀里的花。
“我给你买了花。但你和另外一个人出来了。”
“是你之前说过的薰衣草。”
“你走的那天我就后悔了，但我没想通给你打电话，后来再打你就不接了。”
“我打了出道以来最急躁的一场常规赛就来了，赛后总结都是在飞机上做的。”
“我懂了。”
“我会了。”
“爱情就是不理智的。”
方士谦似乎是被打动，他神色复杂接过王杰希递来的花道谢。
房间里安静了十来秒。
“我脑子很乱，能不能让我想想。”方士谦说。
“我想你了。”王杰希说。
06
方士谦大脑一片空白。
呼吸紊乱，仓皇无措。
“我也想你。”方士谦轻声。
“但我真的很乱。我不确定。”
王杰希窝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方士谦。
“给我点时间。”
“多久？”王杰希眼神很亮，接着方士谦落下的话音问，显得有些急迫。
“……三天。”
“可我后天就回去了。”王杰希步步紧逼，迫使方士谦做出决定。
方士谦沉默。
“明天。”
“好。”王杰希不再得寸进尺，也像是意识到方士谦可能会做出的另一种他并不期待的决定。
方士谦把王杰希安顿在合租公寓这边，并没有带回自己公寓。
他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王杰希买给他的薰衣草放在一旁，散发出幽幽的清香。
等待爱情。方士谦还记得这种紫色小花的花语。
方士谦又无可避免的，想起王杰希刚刚那一段炙热的、直白的、避无可避的、爱意满得快要从字里行间溢出的剖白。心脏狂跳。
如果王杰希的爱意这么深刻，为什么他从前从来没有感受到。
因为他在回避。方士谦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
方士谦别扭，他怕听到任何王杰希对行为的解释都会雪上加霜，于是他干脆不听不问，却在心里给王杰希扣上最冰冷无情的皇冠。
他下意识把王杰希放在他的对立面。就像王杰希初扛过微草的大旗，方士谦也只把他当做对手而非伙伴。
方士谦想，王杰希或许不懂爱是什么，他也不懂。他只是在不断地标榜自己，又患得患失，把王杰希看得很坏。
王杰希不会谈恋爱，他也不会。
如果说王杰希总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控制方士谦，方士谦自己也在不断把王杰希推得更远。
他甚至不去问一句王杰希为什么生病。
我也很坏。方士谦想。
方士谦花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时间把自己的头绪理清楚。而屏幕上飞行轨迹诡异的魔术师，也陪伴了方士谦这十几个小时的煎熬，还时常灼烧得方士谦心头发烫。
如果重新开始谈恋爱的话……他一定不会再让王杰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会再让王杰希一个接一个地给他打电话直到打通。
不会再自以为是的为王杰希盖上冷心冷情的标签。
他要和王杰希一起学会，什么是爱。
清晨的光透过白纱跑进房间，嬉闹着照亮方士谦的心房。
他缓缓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心跳加速地拨通王杰希的电话。
“嗯？”王杰希的声音传过来，很轻，落在耳朵里微痒。
像在等着审判。
“我想你了。”方士谦说，“我去找你好不好。”
长达半个月的戒断反应，终于冰消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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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好长好长。
一直觉得王杰希控制欲爆棚，从一个人扛着微草大事小事完全替队员考虑，到设计出高英杰的全明星出场，所有事情都在王杰希的计划范畴内，就老觉得老王谈恋爱也会这样理所当然地试图掌控两个人关系的进程。
方士谦相对来说浪漫得有些幼稚。
皮一点说就是父辈老王和心理年龄未成年方谈恋爱（过分了。
王杰希理智过头而方士谦完全不理智，一个觉得理所当然一个什么也不说，走向分手是肯定的。不过还是离不开对方（笑。
第一次参加活动好激动！最后祝大家吃粮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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